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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萬籟俱靜,在我迷迷糊糊時候,壹陣清香把我撥弄醒來,這香味清馨淡雅,如絲如縷。敞開的門如敞開的夢,我在夢裏還是夢外,業已分辨不清。
  只見窗外壹片朦朧,三兩點星光閃閃放出光芒,幾絲纖雲巧弄,半明半昧的天邊勾勒出山的輪廓,在群山之中,壹個還沒有發展起來的城市,如情竇初開的姑娘弓著身軀甜甜的睡。群山蒙蒙的影子宛然守夜巨人的身姿,傲岸挺立,守護著這美人。
  山腳不遠,有兩行華燈盤旋延生,壹盞壹盞懸在半空,如兩竄吊在美人帷帳上的水晶吊墜,清冷的光輝偷窺美人的夢,我天天對著她,竟沒有發現過她的的美。
  許久感覺不到的寧靜,儼然壹位久別的故友不期而至,驚喜之情,卻不能言表。該醒著起身追逐,還是換壹個睡的姿勢在夢裏享受這片刻。在我猶豫不定時,壹個破碎的聲音,伴隨壹陣幽香在我小小的空間中彌漫開來,茉莉花開,我不由叫出來,是它,它綻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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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種這株茉莉差不多半年了,它放在與床相對的壹個角落裏,晚上我便可以看著入睡,不過它遲遲不開,枝葉漸漸枯萎,差不多三天我就得剪去壹根枯枝,以為是陽光不足所致,有壹段時間堅持白天讓它在陽臺,晚上就抱進屋裏以避風雨。可它枯萎的情況並未得到改觀,或許是養分不夠,我猜想著,但也不是這原因。看它壹天壹天憔悴下去,然後狠心撇去那些枯枝,心裏到底不是滋味。
  想不到它竟開花了,我興奮翻起身來。這些時日,我確確實苦悶到了極點。
  至換了環境以來,我習慣了晚睡,這種習慣漸漸抹殺我的神經,難受極了。晚間,不管是月明星耀,還是夜黑風高,就連風雨雷鳴天氣,我都敞開著門,敞開門不是為引壹絲微風來訪,
  也不是方便眼睛去外邊尋找美,只是讓WLAN信號進來,讓無聊的時間爬到屏幕上去,別停留在我的內心。
  可是,無聊的時光無法被轉移,它生根似的在我內心,滿滿的苦悶壹度令我窒息。不,無聊的不是時光,是我的心境。
  我試借山川之壯闊以排之,目及處,只是壹片高低起伏,在郊野尋找,眼裏也只有花花綠綠,書籍的智慧開導不了內心的仿徨,茫茫然不知所以。外面的世界已經勾不起我的興致或者擔憂。每天睡睡覺,我都要準備著很多美好的想法,壹個訴說不完的故事,壹夜壹個章節。但有壹些事情想著想著,就能讓妳入睡,而有些事,在妳迷迷糊糊時想起,就立刻讓妳清醒。我就是後者,只能在床上翻來覆去,頭痛,腰酸。直至很累很累。累睡了,稍有輕松又醒來,然後繼續在床上輾轉反側,直到下壹次累得睡著。
  有時候被子落到地下是壹件值得高興的事,這樣我又有事情可以做了,理理被子,抖抖成灰,鋪平,又能打發壹段時間。不過這並不足以令我疲累,也不足以淘盡時間的雜質,剩下容許我安眠的光陰。
  為了能夠縮短在床上的時間,我借以吃飯來打發光陰,我認為吃飯是壹種藝術的、賞心悅目的樂事,不是狼吞虎咽的填飽肚子,
  因此每天都會花去很多時間在這上面,精心選擇配菜,什麽菜該和什麽顏色的菜同桌,只有美的調和才能勾起食欲。當弄好了,等到菜端放到桌子,後悔了,壹個人吃不完那麽多菜,但每天又要重復著這個事,下午的時光,如果不是拿來泡在廚房,我不知道怎麽讓它溜走。
  我的時光就像壹灘死水,眼睜睜的看著它,希望掀起丁點漣漪,壹點生命的氣息。有時候刻意用手去攪渾它,不過只是徒勞,當我疲倦的時候,它又恢復了原樣。
  和朋友喝酒聊天,也無濟於事。對酒當歌,壹杯壹杯,壹種情趣到了最後只剩曲終人散盡的無限荒涼。喧鬧最終歸於死靜,其實喧鬧本身就是壹種苦悶,誰誰又在開始相親,誰誰上回相親失敗了,或者我發現某某有美的特征,談及女人、事業,壹種空乏,奢望的言談。只為杯酒又添苦澀。苦酒醞釀成鹹淚,苦悶已經到了崩潰的懸巖。
  這日子不是過過來的,是熬過來的,而它還要繼續下去。
  這次午夜茉莉花開,讓我偷得半點寧靜,它堅強意誌不得不讓我折服。它從壹棵及其茂盛多枝的花被我修剪就只剩三個枝椏。真以為它會死去,但是它還是活過來了,不但活過來了,而且開花了。
  它到底有多強大的內心堅持到這壹刻,綻放風采,吐露芬芳。我隔三差五就要修剪它的枯枝,對它差不多失去了信心。但它並沒有自我放棄,我想,它只有壹個信念,我要開花,如果不開花,便於其他花木區分不開來了。
  它努力吸食陽光、養分,默默成長,但是,它又得接受失敗,不過,它接受的是失敗的隕落,而不是失敗的沈積。每壹次接受刀斧之痛,更堅定了它要開花的決心。在它眼中,除了擁有努力的決心外,也要有能接受失敗的心裏。只有擁有壹個堅定的信念才能支撐內心堅韌。須知道,雕刻著我們的不是時光,而是我們自己,時光催促著我們老去,卻並不帶走向我們向往的方向。
  在它身上,是否也同樣有過我這樣的經歷,在暗暗的墻上,我在它投映的影子仿佛有我的影子。這些時日,我的苦悶歸咎到底是努力的熱情在壹次次失敗中被挫傷,懈怠了,在工作上也是無所事事,壹天懶洋洋數著分秒過日,任由時光重疊。是壹種缺失信念的迷茫。
  川端康成在《花未眠》在發現海棠綻放時感嘆道:它盛放,含有壹種哀傷的美。不過我不需要有蘇東坡“只恐夜深花睡去,故燒高燭照紅妝。”的擔憂與執著。在他們看來,花綻放,便是接近死亡,壹開始,他們就滿懷憂傷,他們只帶著自己的憂傷去觀賞,沒有帶花的興奮去看世界。讓她獨自棲身於昏昧幽暗之中吧!
  我彎曲身子,把手臂墊在枕頭上,閉上眼睛,貪享這壹午夜。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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